第157章
李彤：“帝国预警部门并不怎么活跃,成立至今，只预警过一件事情。那就是管制星二号上无人区降临，这个部门不仅准确预警了无人区的降临时间，还囊括了无人区的范围。”
李彤话语中都是对这个部门的崇拜：“因为部门的提前预警,并强制安排撤离,所以无人区降临时，才没造成多大的伤亡！”
“至今还有人在讨论,帝国预警部门是如何提前知道无人区会降临的。”说到这里,李彤偷偷摸摸地看了牧玖一眼。
宁显焕听完,觉得李彤像是在胡编乱造。
不过仔细回想，他还在联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确实听到联邦人在讨论帝国无人区的事情,只言片语串起来,能和李彤的说法相对应。
宁显焕对这个部门的存在信了几分。
他问牧玖：“然后呢？”
牧玖道：“无人区降临的消息来源于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
宁显焕没有想到过这个答案,他看着牧玖，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李彤虽然猜到了，但亲耳听到牧玖承认，她还是很激动。
牧玖能猜到这两人内心的不平静,话都说到这里了,她继续道：“帝国预警部门是因为我而成立的。”
因为一个人而成立了一个部门,这很匪夷所思，但这是事实。
牧玖不知道他们相信了没有,接着说：“我出生于裁择星,是一名精神力者，而我的能力,就是预言灾害。”
牧玖现在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精神力者，这么说方便他们理解。
牧玖：“宁教授，你在回到帝国时，会被人掉包，这也是我预言到的，所以我才会在那艘星舰上。”
说到这里，牧玖停了下来，留给他们时间消化自己的话。
过了会儿，宁显焕完全消化了牧玖的话，也信了她的说法，毕竟认识这段时间以来，牧玖给他的印象一直是靠谱的。
宁显焕问：“你的身份和能力应该是保密的吧？为什么这次说出来了？”
牧玖道：“因为这次的灾害太大，凭我自己一个人无法解决。”
更何况，她现在连和部门联系上都难，她现在上面还有两大势力阻拦着，想要改变事态，就不能只有她一个人。
宁显焕信了牧玖的话之后，他们的讨论点就回到了这颗星球本身。
“按照你的描述，这颗星球的死亡不是突发的，而是持续性的。”宁显焕思索着，“星球上的人还有时间撤离。”
然而想要说服他们撤离，不是一般的困难。
李彤问道：“那我们能不能把真相告知他们？”当知道灾难即将发生时，不必多劝说，他们自然会主动积极地离开。
牧玖摇头：“不太行。”
宁显焕也说：“不能，至少，目前还不能告诉他们。”
李彤：“可是，地裂不是会发生在神降节吗？虽然只是开端……只剩下不到一个星期了啊！”
宁显焕：“我们要考虑的东西有点多。”
先不说，星球上的居民们信不信星球即将毁灭这个说法。
在还没有撤离计划和安排好撤离条件前，这种消息只会引起居民们的恐慌，人们在恐慌之下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他们现在还有几天时间，至少可以做些努力。
李彤问：“那应该将这个消息告知两大势力的吧？”
宁显焕：“自然是要告知的。”
牧玖道：“还需要联系帝国。”
其他两人看向她：“有办法联系上帝国吗？”
牧玖道：“在逃生舱降落到这里之后，我联系过一次。星球上的两大势力这段时间不是在搜索外来者吗？”
两人意识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
牧玖道：“是第一军团的人，本来是来接我们，顺便探探裁择星的底细的，现在还被困在圣域内。”
两人不觉得失望，宁显焕道：“我们应该也想办法联系上他们。”
简单商量完计划之后，他们各自分开行动。
宁显焕主动提出自己去找机械改造处的人，他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也知道那里谁的地位更高一些。
李彤则去精神力部门。
牧玖想到自己在梦境里见到的木珊珊，多向李彤叮嘱几句，让她看情况可以报出自己的名字。
凭她和木珊珊认识，木珊珊大概会愿意出来见人。不然她有点担心，李彤会被拦在门外，连门都进不去。
在各自散开之前，牧玖“看”过二人：“一路小心。”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这两人都没打算拖延到明天，当下就离开了。
……
在李彤和宁显焕离开之后，牧玖没有立刻出门。
她这次也并不打算再进圣域。
裁择星上的势力除了机械改造处和精神力部门，还有第三个势力，那就是相对低调的浮天商会。
黑老板为他们造假的身份信息连两大部门都没察觉出异常，由此可见一斑。
因为先前的交情，牧玖能随时联系上黑老板：“老板，不知你现在何处？我这里有一笔生意，出来见一面？”
黑老板对牧玖的话挺感兴趣：“生意？你有材料要卖？”
牧玖：“不是。”
黑老板兴致缺缺：“不是？那是什么生意？”
在他看来，牧玖这么一个外来者，除了材料以外，她还能和自己做什么生意呢？
牧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是一个比材料贵重得多的生意。”
黑老板兴致缺缺，但也没拒绝：“行吧，你要什么时候见面？明天中午成吗？”
“明天中午就晚了。”牧玖说，“你现在应该在这条街上吧，我们到你家里见面？”
黑老板一愣：“这么着急？”
“对，很着急。”
黑老板想了想：“行，你过来吧。”
他给牧玖发了个定位，也在这条街上，但不是牧玖他们之前住过的地方。
牧玖顺着定位找了过去，走到半途的时候，路灯亮了起来。
定位所在是一栋漂亮的宅子，牧玖眼熟的管家正站在大门口，看见她来了，打了声招呼：“牧小姐，您来了，老板在里面等你。”
牧玖跟着老管家走进了宅子，宅子里还有几个仆人，还没到地方，牧玖就已经听到了黑老板和乐乐的说话声。
乐乐：“爸爸，是谁要来啊？”
黑老板：“是一位大姐姐，你之前才见过她。”
“谁啊谁啊？”
黑老板：“等她来了你就知道了。”
牧玖在外面还能闻到饭菜的香味，看来，他们父女俩正在吃晚餐，牧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再晚半个小时联系黑老板的，那时他们一定吃完了。
管家在门口停下，示意牧玖进去。
这间房间的陈设让牧玖知道这里就是餐厅。
她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黑老板和乐乐均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乐乐还记得牧玖，见到牧玖，她很高兴：“啊，是大姐姐！”
牧玖笑了一下：“是我啊，乐乐，和你爸爸在吃饭呢？”
乐乐：“是啊，大姐姐，你吃饭了吗？”
牧玖稍微犹豫。
乐乐：“我家煮了好多，大姐姐一起吃点吗？”
“进来坐吧。”黑老板招呼牧玖，之后他站了起来，给牧玖取了一副碗筷过来。
于是牧玖便在黑老板家里蹭了一顿晚餐。
吃饭的过程中，她还需要回答乐乐的一些童言童语。
黑老板家里并没有吃饭时不说话的规矩。
牧玖来之前，乐乐已经吃了大半，在黑老板之后放下了筷子，黑老板问乐乐：“吃饱了？不再吃点？”
乐乐摸着肚子说吃饱了。
牧玖还没停下筷子，黑老板撑着下巴问她：“你在光脑上说自己很急，所以找我到底是什么生意？”
牧玖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的乐乐，她要说的事情可能有点不适合小孩子在场。
黑老板却会错了她的意思：“难道是乐乐的小机器人做好了？那么快？”
这才过去几天时间？宁教授这么厉害的吗？
听到自己爸爸的话，乐乐看向牧玖的双眼不由得也目露期待：“好了吗？”
牧玖默默放下筷子，道：“没好，还要一段时间。”
她刚从宁显焕的“工作室”出来，没在里面看到任何小机器人的样子，宁教授或许还没开始给乐乐做机器人呢。
黑老板：“那你想说的是什么？”
牧玖的视线从乐乐脸上移到黑老板脸上，她一字一句道：“裁择星将有大灾。”
黑老板一时没说话，目光不知道聚焦在何处，倒是乐乐，一直在追问牧玖“什么大灾”，“大灾是什么”。
黑老板回神，喊了仆人，他哄了乐乐一会儿，乐乐才同意和仆人一起出去玩。
等人走了，餐厅内重新安静下来，桌上的菜还没收拾，牧玖却再没有了胃口。
她在等黑老板的回答。
“所以你说的生意呢？”黑老板问她。
“没有生意。”牧玖说，“或者你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在其中新开出一门生意来。”
黑老板叹了一口气：“你跟我说这个消息，你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牧玖道：“你有能驶入太空的船舰吧？先送一部门人离开裁择星。”
之前黑老板说自己没有离开裁择星的渠道，牧玖当时没有多想，而且那时候宁显焕和祝城两人还在被监控之中，牧玖他们得在裁择星多留一段时间。
直到如今，牧玖肯定，除了两大势力以外，还有办法让人离开这颗星球。她在涂州城遇到的那几位少男少女，就是近些年从裁择星上离开的。
其中最有可能提供这项服务的，就是黑老板了。因为除了两大势力外，就数他最有能耐。
黑老板道：“我确实有飞船和星舰，但只有几艘。裁择星上人那么多，你觉得我那几艘小小的飞船和星舰，能载得了那么多人？”
不等牧玖出言，他继续说：“就算载满了人，也出不去这颗星球，出入这颗星球的权限被机械改造处和精神力部门两大势力牢牢管控着，连一只苍蝇都没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飞离大气层。”
他的话前一句暂且不说，但后一句，牧玖断定他在说谎。
她在裁择星遇到的少男少女不是机械改造人，也不是“主宰者”的人，但他们就是离开了这颗星球。
黑老板顿了顿，问她：“你问我这些问题，是想拯救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人吗？”
牧玖从做梦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救不了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人。
牧玖说：“我会尽我所能。”
黑老板能感觉到牧玖说这时的认真。
他有些惊讶，又有些敬佩，但并不看好牧玖的决心。
有时候决心不会带来任何增益，到最后，她可能什么都没做到。
黑老板：“你只把裁择星有大灾的事情告诉了我？两大势力的人呢？”
“有其他人去告诉他们了。”
黑老板知道牧玖说的其他人是宁教授他们三人了。
想到两大势力听到这个消息时可能的反应，他冷笑了一声，没有就此做出评价。
接下来牧玖又尝试了几种说辞，都没能让黑老板改变主意，即便她提及了乐乐，也只是让黑老板沉了脸色——他对牧玖将他女儿和灾害联系在一起很不高兴。
即便牧玖朝他说出了自己的预言能力，也只是换来黑老板一声略微惊讶地“哦？”
牧玖对黑老板的油盐不进感到失望。
她和黑老板接触了这么久，明明感觉黑老板并不是没有人情味的商人啊！为何会如此？
黑老板道：“你如果没其他事情要说了，就回去吧，我还要去陪我女儿。”
“有。”牧玖说，她来找黑老板最主要目的是另一个，“我知道你有办法联系上外界。”
黑老板一顿，也不问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有。”
他站起来往外走：“我带你去。”
牧玖跟在黑老板身后，拐了几个弯，来到了这栋宅子深处，越往里走，四周越黑，外面的灯光没照射进来。
黑老板停在一扇门前，他打开几道门锁，接着为牧玖让开道路：“在这间房间里，可以联系上外界，你进去吗？”
门内一片漆黑，外面的灯只让牧玖看清了进门的一小块地，更深处看不清具体情况，像极了一张噬人的大嘴。
在黑老板话音落下一秒后，牧玖迈步走了进去，黑老板留在了外面，门被他关上了。
房间内瞬间一片漆黑。
牧玖早有准备，打开了光脑，借着光脑的光亮，她看清了附近的布景，摸索着开了灯。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房间，只是放的东西不多，有些空旷。
牧玖在房间里的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点开了自己的光脑。
果然，她原本的光脑已经恢复了信号，能连接上外界了。
牧玖不在乎黑老板这时候是不是在外面监控着她的动向，在联系人那一栏里犹豫了几秒钟，选择了联系伏寒。
伏寒接到通话的时候，还有些诧异，裁择星的信号不是被屏蔽了吗？难道牧玖又进了无人区？
他心里想着，不妨碍他很快接通通话。
还没等他开口，牧玖就道：“有一个坏消息。”
伏寒冷静道：“什么坏消息？”
牧玖道：“能联系上陛下吗，这件事需要他知道。”
伏寒心里一突，什么坏消息是陛下非知道不可的？难道说是霍诺斯出了问题？
伏寒将他们两人的通话改成了三人的视频模式，看到牧玖背后的场景后，他问道：“你现在不在无人区？”
牧玖摇头：“不在，我在外面找到另一个能联系上你们的地方了。”
伏寒的通话请求陛下还没接听，他跟牧玖聊着消息：“我这边已经联系不上去找你的第一军团了，你们汇合了吗？”
“还没有。”牧玖说，“在他们抵达星球的一瞬间，就被星球上的势力监测到了，他们正在躲着搜查，目前在无人区里。”
从牧玖的话里判断，霍诺斯他们应该没人出事，那……
“你说的坏消息是什么？”
伏寒问出这话时，陛下刚好加入通话，他听到了这个问题。
陛下早就知道牧玖的性情，许久未联系，也没跟她寒暄，直入主题：“有什么坏消息是一定要我知道的？”
牧玖：“我先说结论，一号管制星的结局，是变成一颗死星，没有人可以在毫无防御的情况下在上面生存。”
听到这个消息，陛下原本就不笑的脸变得更加严肃，他没有质疑牧玖的话：“展开说说。”
牧玖做的梦并不连贯，但裁择星变成死星的开端是在几天后的“神降节”上。
牧玖将自己梦见的几场灾难一一说了出来。
她越说，光脑对面的两个人神情就变得越加认真严肃。
伏寒思考着：“这么说来，从现在到星球完全变成死星还有一定的缓冲期。”
牧玖点头：“是这样。”
但这段缓冲期不会太长。
陛下说：“我会立即让人调集管制星一号附近的舰队前去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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