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那块珊瑚石究竟有何作用,上华天的奇珍异宝多的数不胜数,哪怕他只是个仙侍,也觉得这珊瑚时平平无奇。
并未放在心上,又因当时那“族人”的一番话,生出了一点不该有的念头。
云笈不在,烛青是龙,传闻龙族本就重欲。
孤枕难眠之际,难道烛青就不会感到孤独吗?
他开始学着从前云笈的装扮,第一日换了常穿的衣裳后,烛青果真多看了他两眼,这让他感到雀跃,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念头也越来越重。
有心勾引,但烛青太过冷淡。
他一筹莫展,但仍想着云笈不在,细水长流,总有一日能爬上龙床。
直到今日,他被带来问话,心思昭然若揭,才知道当初自己有多可笑。
他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了云笈听,一点儿也没隐瞒。
云笈问他,“你说遇见的那族人,从前见过吗?”
“未曾。”他老实回答道:“我虽说不常去母亲那,但也不算对谁都陌生,我当时没有多想,后来才知他确实非我族人。”
云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他某种有了喜色,难不成云笈打算就这样原谅自己?!
可下一瞬,喜悦的火苗刚燃起来,便被烛青泼了冷水浇熄灭,“下去自己领罚,以后也不必再让我瞧见你。”
“与鬼族有染,本犯了大忌不该留你,但帝后对你开恩,便留你一命。”
好歹保住这条小命,呈祥连忙跪下向云笈道谢磕头。
等殿中又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时,烛青才问:“他所说的,你信吗?”
他担心云笈不信,会认为此事是自己为之,更不会原谅自己。
云笈却轻轻点了点头,“他说的应当不假,北轲也是用这法子控制我族中一小辈,鲛人族发生的事,若非他亲身所经历,不会将细节说得如此清楚。”
这样便好,烛青松了口气。
本想再说点什么,云笈却对着羲泽道:“事情既然已经弄明白了,咱们也该走了。”
烛青:“......你才刚来!”
他向来高高在上,一副事事都在掌控,运筹帷幄之中的姿态,倒是很少如现在般出现慌乱无措的神情。
云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烛青也不顾羲泽还在了,低声道:“你许久没有回来,当真如今厌弃我,只相处一会儿便要急着离开吗?”
羲泽简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果然要惜命,只要足够惜命,便能瞧见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在他的记忆中,烛青一直都严厉,很少让自己跟云笈见面,又总是让云笈不开心,将他束缚在上华天中没有自由。
但烛青也一直都对云笈很好,从前两人排除万难在一起的前尘往事不提,就拿云笈如今住着的宫殿来说,也是上华天中最好的,哪怕是殿中一个小小的角落,摆放的盆栽,都是花了心思的。
这一点不容否认。
但......
但这是羲泽第一次听见烛青用这样的语气跟云笈说话。
羲泽就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八卦般,有些不敢看他俩。
云笈也很别扭,他不想在孩子面前这般。
但仿佛又不知该用什么语气回答,最后怪异而小声道:“族中正乱着,我要先回去了。”
在一起了几千年,孩子都这么大了,从前云笈心情不好,总是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烛青。
他最了解云笈的性子,眼下没有直接拒绝,便知事情必有转圜的余地。
没有再逼问云笈,而是见好就收道:“那等你先忙完族中之事,前几日我虽没去鲛人族,但送了礼物到南海,你可曾收到了?”
“什么礼物?”云笈并不知道,反问他。
而羲泽却轻咳了一声,连忙喊道:“爹!爹爹!我们该回去了......”
烛青瞬间了然,并且冷厉地看了羲泽一眼,羲泽大气不敢出一个,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云笈身边。
他知道,只要自己躲在云笈身边,烛青便不敢对自己做什么,自己便是安全的。
他父子二人这点微妙的举动,自然逃不过聪慧的云笈。
云笈一向疼爱羲泽,自然不舍得烛青罚他,因此微微挪了挪身子,也算无声表明了要护着的态度。
烛青咬牙切齿的愤恨无处发泄,只能心中不断重复,“这是亲儿子,自己跟云笈唯一的儿子......”
离开上华天时,是烛青亲自送云笈跟羲泽出来的。
仙族众人知道云笈回来后,本来还在高兴,私下里八卦着这帝后总算原谅了帝君。
可没过多久,罚了呈祥,便由着烛青亲自护送出天界。
这样的举动,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唯有羲泽这个鬼灵精,在离开时,还找了自己的亲信,嘱咐道等自己跟云笈走后,便开始在上华天中散发谣言。
就说那呈祥对烛青心思不纯,被帝后发现了,这才降了神位挨了责罚。
自此,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未再有人敢动歪心思,觊觎帝后云笈的位置。
而回到鲛人族的云笈,比去时轻松不少。
烛青未参与此事,他竟松了口气,否则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事既已弄明白,仙族那边也不会袖手旁观,烛青大概也是为了讨好云笈,竟也肯派兵,帮忙一起寻找北轲的下落。
说来也是好笑,仙族魔族水火难容,如今竟因为一个北轲,变相联手。
而明州,自打临溪被掳走后,便日日不得安心。
宗枭安慰他许久也未曾有效,明州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短短几日,人都清减不少。
他知道宗枭尽心尽力在找,也没有过多排斥宗枭,但心中仍然难受。
当着宗枭的面竟会哭着问:“他若是出事,该怎么办?他从来没离开我身边这么久过......”
不止明州难受,连带自以为讨厌幼崽的宗枭,这几日也逐渐愈发暴躁。
临溪在的时候,他嫌弃临溪总是黏着明州,总是很麻烦,又天真又不自量力,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瞧不出自己的烦躁,而临溪不在后,才觉得这小院太安静了点,并感到十分不习惯。
“不能再这样了。”明州这几日眼泪都快流干了。
“我要出去找他,我没办法再这样等消息。”
宗枭知道劝不住他,便只能道:“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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