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荷一笔一划写的很是认真,典书郎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瞧她这般玉雪可爱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要心软成一汪春水,连最严肃的老夫子见了,都要摸着胡子偷偷往她手心里塞块糖。
阮清荷一边抄写一边念:“君子以俭德辟难,不可荣以禄……”
典书郎在藏书阁里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见她还在继续抄写,写的认真,乖巧可爱,卫氏也是一脸的淳朴,更加的放下心来。
而且,最近也没有提前预请的官员,便也不会再有其他人来藏书阁,想到此,他心情愉悦地拍拍屁股就走了。
这差事太苦,俸禄微薄全年无休,既然老天奶送了个神娃娃过来,他难得清闲,可要好好放松放松。
……
沈映阶处理完朝政之后,听说阮家人已经离开了后宫,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蔡宝小心又谨慎地瞧着皇上的神色,见他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目光沉沉地盯着案上摊开的奏折,却半晌未翻一页,便以为是杯中的茶不合心意,忙朝外间使了个眼色。
金宝立刻会意,轻手轻脚地进来,换了一碗新沏的君山银针,茶汤清亮,香气袅袅。
沈映阶接过茶盏,又抿了一口,眉头却仍拧在一起,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案。蔡宝见状,心里直打鼓,大着胆子试探道:“皇上……”
还没等他问出来,沈映阶开口吩咐道:“去,让御膳房做青竹筒腊味饭、阮溪醋糟鱼、蓼花糖蒸鸭、野茶油煨嫩笋……给阮嫔送过去!”
这些都是阮溪县的特色菜肴,希望她喜欢。
“朕前阵子命人去寻的阮溪本地红醋、野茶油,已经送到了吧,还有,先前让你派人去找的阮溪县本地的有名的厨子可到了?”
蔡宝低眉顺眼地应着:“回皇上的话,红醋前儿已经送到了,厨子也已经进宫了,听说已经学了宫里的规矩,可以进御膳房做菜了。”
蔡宝一边回着,一边想着,这赏赐菜肴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但官道积雪难行,御膳房里的存货一日少过一日,南方的瓜果蔬菜、鲜鱼活虾都断了供应,连皇上都没的吃。
最近好不容易送来了一些,可分量并不多,给阮主子的菜肴,既有鱼虾又有南方特有的嫩笋和野菜。
而且,皇上为了让阮主子吃上地道的家乡菜,不仅找了当地的厨子,还让人寻来了当地的红醋、野茶油。这野茶油十分精贵,产自阮溪悬崖峭壁上的老茶树,每年统共也就得那么几斤,皇上却大手一挥全要了来。
想着想着,蔡宝不由地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皇上对阮嫔娘娘可真好。”
沈映阶又喝了一口茶,茶汤微苦,却压不住心头那点莫名的情绪。他指尖摩挲着杯沿,淡淡道:“朕不过是瞧着她小地方出来的,无依无靠的怪可怜的罢了。”
他堂堂帝王,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人动心?
腥风血雨杀到帝王这个位置上,对他来说,真心是最不值钱的。
可莫名的,看到阮清梦被人欺负,注意到先前探亲日,各宫都是热热闹闹的,唯独阮清梦那里冷冷清清的,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家人了,却因为宫规而不能和家人叙话太久,匆匆见面又匆匆离开,他的心上竟是有些酸涩之感。
沈映阶闭了闭眼睛,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朕爱天下苍生,朕爱万千百姓,所以才会对阮清梦有些心疼。
她不过是万千子民中的一个,朕多照拂几分,也是应当的。
想到此,他顿时觉得胸中那股郁气散了不少,既然是为了体恤臣民,那他继续宠爱阮清梦,又有什么不妥?
想通了此事,沈映阶更加心安理得地继续宠爱阮清梦。
希望这些阮溪县的特色菜肴,能缓解她的思乡之情。
……
晚上,金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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